063．陌生的伙伴
小天使城火车站，从上海市来的火车已停靠在月台旁。乘客们纷纷拿着行李走下月台，人流像潮水般汹涌。
“终于来到小天使城了！”尤利西斯兴致勃勃地对风湿骨痛和阿井说道，“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小天使城吗？因为听说这里的美女特别多，环肥燕瘦，什么类型都有哦！历史上有位名人曾经夸张地说过，在这里闭眼一指也会指中美女呢！”
“那个呢？”风湿骨痛一指，尤利西斯顺着指尖望去，原来是警察们押解着金色十字团的团员走下月台。
“尤利西斯先生！”女贼首领玛天娜被两个警察押着走过。她远远见到尤利西斯，脸上马上浮现出崇拜和倾倒，“你是唯一一个能征服我的男人！我是你的人了！^3^”
“—~— 111”在场的人无不起鸡皮。
“你究竟和她在车顶上做过什么了？”阿井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尤利西斯。
“冤枉啊！我发誓除了向她开了几枪外就什么都没做过了！”尤利西斯委屈地叫道。
“哦，打了几枪……”阿井坏坏地笑起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才不是那种意思呢！思想肮脏的家伙！……”
女贼们全被押走后，他们三人才敢走下月台，而且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免得一个不小心又碰着那个**兼自恋的女贼首领。当他们穿过人群，正准备通过大门离开车站，迎面走来了三名雄赳赳气昂昂的卫兵。他们身穿鲜艳的红色制服，帽子上插着鹅黄色的长翎，胸前两排金纽扣闪闪发亮，白手袜，锃亮的皮靴，加上俊朗的外貌，一看就知道是某位贵族的亲卫队。三人来到尤利西斯面前便停住了脚步，尤利西斯他们被拦住，也唯有停下。
“请问，您是音之革命者，尤利西斯先生吗？”为首的卫兵上前半步，脱下帽子，毕恭毕敬地问道。
“是的。”尤利西斯满脸奇怪，“请问有什么事？我只是一个四处漂泊，无依无靠的游吟诗人罢了，不曾记得和哪位贵族发生过交集啊。”
“不是的。”为首的卫兵说道，“我叫维杰，是小天使城城主罗斯福家的亲卫队队长。这次打扰，是为了邀请您到我的主人家里去做客。您在上海——小天使城列车上孤身一人擒获金色十字团首领，制服整个犯罪团伙的英勇事迹，已经传到了小天使城。在女贼猖狂作案的那个时候，罗斯福城主的侄子也在车上，全因先生您才安然无恙。罗斯福城主为了感谢您，决定授予您‘小天使城荣誉市民’的称号，并让我代他邀请您到我家主人的府邸上留宿。”
“哇！太好了！”阿井兴奋地大叫，“住宿和晚饭都有着落了！”
“哎，整天和木头打交道的人只配有木头般的脑袋。”尤利西斯用不屑的眼神瞥了瞥阿井，“到城主家中做客，这份荣誉哪是住宿和晚饭比得上的。”
“荣誉能当饭吃吗！我说的都是事实！死要脸的假洋鬼子！”阿井忍不住大骂。
“没见识的非洲黑人。”尤利西斯刻薄地反击。
“谁是非洲黑人了！而且黑人有什么不好？！”
“谁又是假洋鬼子了？我是混血儿，有着四分之一高贵的雅利安血统！……”
三个卫兵傻站着，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顶撞，毫无办法。
“别吵了，多失礼。”风湿骨痛拉拉两人的裤筒，指指三个卫兵。
“没关系，没关系……”卫兵队长维杰强笑着摆手。
两人很不情愿地住了嘴。尤利西斯一拂脑后的棕发，：“哎，不好意思，为了一个见识浅陋的人浪费了这么对时间。我们走吧。”
“谁见识浅陋了！”阿井生气地吼。
“谁着急谁就是。”尤利西斯睨了他一眼。
“你这个王八蛋！假洋鬼子！”
“你这个乡下佬！非洲黑人！”……
“哎，又来了……”三个卫兵扶额。
***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坐到了一辆喷气轿车上。车子像一匹骄傲的黑马，昂首挺胸地在市中心走过。两旁的群众都用惊异的眼光搜索着车内，看看是哪位大人物来了。
“啊，小天使城果真名不虚传！”尤利西斯惊喜万分地透过车窗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咦？那个是古典美人，古典得真有韵味……哦？那个御姐够辣的，还辣得颇性感呢……呜！那边的水袖少女望都不望这边，够冷艳！……”
“大色狼。”阿井用不屑的眼光看着尤利西斯，“见异思迁。我对拉比安露丝的感情可是比有机高分子聚合物更耐久！”
“有机高分子聚合物不就是塑料么，这种廉价的爱是不能让女性得到幸福的。”尤利西斯耸耸肩，“更何况，我身为一名绅士，任何女性我都有义务去关心和保护。美丽的拉比安露丝我要关心，其他的女性我也有责任去关心呀！”
“好色还大条道理，去……”阿井眼光中的鄙视更甚了。
“对了，美丽的拉比安露丝！”尤利西斯一拍脑袋，“司机！麻烦你先把我们载到小天使城的革命委员会！”
“几位的事能不能以后再办呢？”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维杰回头说道，“我们主人现正在府上等着几位的到来。他日理万机，晚上还有一个宴会需要操心，如果能的话请尽快和主人见面。”
“那没办法了，拉比安露丝的去向我们迟一点再去查吧。”尤利西斯听出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味道，有些无奈地耸耸肩。阿井并不是笨蛋，尽管心中焦急也只能低声嘟哝了几句就认了。
轿车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座围着文化石外墙的大宅院外，在一道仿旧铁门前停下。众人下了车，维杰带着尤利西斯三人走进敞开的院门。迎面是一条大路，然而路并不平直，而是弯曲成优美的弧度，左边是种着大片迷迭香的绿化带，右边是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大路在中途分为三条较小的路，中间的一条延伸向一栋白色的大宅。大宅前是一个用白色木栅栏围起来的庭院，里面种着整片的薰衣草。大概是用了反季节栽培技术，虽然花期已过，但这里的薰衣草花朵依然绽放着。尤利西斯他们远远就看见那片悦目的蓝紫色花田，闻到了那股醒神的清香。
大宅占地很广，然而并没有一般豪门大宅那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宅子白墙红瓦，层级分明，高低错落，弧度优美，排布既合理又疏密得当，处处给人一种空间尺度上的美感。虽然宅子红白分明，但并不刺眼，外墙都是手工涂抹的，墙角也是抹圆的，给人一种厚实舒适的感觉。柱子，窗户，扶手，大门……任何一个地方，粗看之下仿佛有些陈旧，但细看之下却能发现每一件都是经过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就连那种斑驳陈旧的感觉，也是工匠的有意为之，给人一种舒服亲切的感觉。
“乖乖，真了不得……果然不愧是历史名城小天使城的城主啊。”尤利西斯把这些全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对城主的品味多了几分赞赏。
几人穿过宅门，通过一条长廊，来到了会客厅里。会客厅并不是很大，那柔和的光线和墙边的壁炉让人有温暖如家的感觉。落地窗外是另一个庭院，院里种着十多株三米多高的荚蒾，现在正是秋天，荚蒾的球形树冠全都变成红色，挂着一串串红彤彤的小果，煞是好看。一位看起来大腹便便的老人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瘦弱青年正坐在沙发上聊天，看见维杰带着三个人来到，两人停止谈话，站了起来。
“哈哈哈……你就是救了老夫侄子的尤利西斯先生了吗？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老人一上来就热情地给了尤利西斯一个拥抱，然后哈哈大笑着紧握尤利西斯的手。
“老夫是小天使城城主罗斯福，我们家族不会忘记你的恩惠！……唔，先生果然是年轻有为啊——老夫身旁这个就是承蒙先生相救的，老夫的侄子Save。Save，给尤利西斯先生道谢！”
“啊，不用了，这只是身为绅士的我的举手之劳罢了……”尤利西斯连忙推辞。
“不，谢是一定要道的，不然以后怎么处世？”罗斯福回头，用严厉的口吻说道：“Save，快点！”
“……谢……谢谢……”那个西装革履的瘦弱青年很没自信地鞠了一躬。
“先生务必要在寒舍多住几天，让老夫一尽地主之谊。先生的朋友也请留下吧！”罗斯福虽然是笑着说话，口气中却有一种威严让人不得不答应他的请求。尤利西斯无法忽视这种上位者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威严，唯有笑着说道：“那就叨扰了。”
“哪里有什么叨扰！你可是救了Save一命的恩人啊！”罗斯福大笑，“老夫自问在这里也有几分薄面，如果先生有什么要求，老夫做得到的，一定会全力支持！……啊，对了，老夫家今晚要举行一场宴会，希望先生你能出席……”
***
晚上八时，宴会在离主人宅子足足有两百米远处的，一座更大的迎客别墅里举行。宅院门口车水马龙，别墅内外灯火通明。身穿燕尾服的男士和身穿晚礼服的女士三三两两地走进别墅或者是在别墅外闲庭信步。别墅里男女们谈笑风生，穿着性感装束的女仆们在人群间穿梭来往。大厅正中几对舞人正在表演佛朗明哥舞，那欢快的旋律配合舞着热情奔放的舞蹈，那鲜红欲滴的摇曳舞裙伴随着用脚踏出的繁复拍子，每一下舞动，每一下叩击，都在冲击着心灵，仿佛自己的双脚也要不受控制，随着场上的节拍舞动起来。
“想不到连女仆都是明艳照人，这城主还真是个会利用资源的家伙。”尤利西斯手持一小杯鸡尾酒，在某个角落里端详着忙个不停的女仆们。他穿了一套棕色的西装（罗斯福送的），配合他那头帅气的棕发和迷人的蓝眼睛，整个人显得英俊了不少。不过他对女仆们的微笑和电眼不知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风湿骨痛静静地在旁边喝着一小杯橙汁。这孩子也穿上了一件银灰色的燕尾服（也是罗斯福送的），配合他那头银色的长发，显得很有气质，活脱脱一个天才小钢琴家的样子。
“嗯，虽然比上我还嫩了点，不过你这小鬼这样穿想不到还挺帅的。”阿井笑着拍拍风湿骨痛的脑袋。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西装（哪里来的不用说了吧？），配合他那健康的肤色和阳光的笑容，竟然也成了一个黑马王子般的帅哥，让人不由得感叹——“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句话是对的啊。
“你还穿白衣服啊？小心别夜里走出去，怪吓人的。”尤利西斯呷了一小口鸡尾酒，瞄了一眼阿井。
“啥？”阿井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是说你肤色太黑，如果夜里走出去，别人就只会看到衣服看不到你。”风湿骨痛眨眨那对沉静的眼睛，说道。
“还是风湿骨痛聪明，哈。”尤利西斯摸摸风湿骨痛的头。
“死洋鬼子，绕个圈子骂我？！”阿井大怒，但又不好在宴会上发作，唯有瞪着眼喘着粗气。
“出来了。”风湿骨痛用手一指，将两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大厅尽头。大厅尽头有两道弧形的台阶，贴着墙向上行走，在正中会合于一处平台。罗斯福在平台里面的一道木门里走出，到达平台边缘的栏杆前，俯视着下面的人群。他今天身穿一件绣着华美龙形图案的紫色长袍，脖子上围着一条雪白的貂毛颈巾，手里执着一根涂了釉的榆木拐杖，比起尤利西斯见到他时多了一份显而易见的威严与从容。整个大厅很快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各位，晚上好啊！”罗斯福那布满细纹的脸露出骄傲的神色，“相信大家都知道老夫今晚举行这个宴会的目的。老夫今晚，要拍卖历经波折，辗转落到老夫手中的，世上最后一块超原子钛，即俗称的‘百炼钢’！”
（笔者按：超原子，也称超级原子，是指将相同或不同种类的原子用离子键或者共价键组合起来，形成一个原子团簇，使之拥有类似单个原子的性质，当代科学界已经对其开始了研究。百炼钢，原本是指中国古代将炒钢经反复折叠锻打变形而制成的钢及其工艺，这里另有所指，与历史上的百炼钢毫无关系。）
“百炼钢！”人们骚动起来，纷纷交头接耳，打破了刚才的安静。
“百炼钢？”阿井搔搔他本来就很短的头发。
“看你这个整天在乡下和木头打交道的人是不知道的了。”尤利西斯耸耸肩，“百炼钢是公元三千年左右，也就是世界历史最为兴盛时期的产物，是有史以来人类科技的最高成就之一！不过后来，因为外星生命的入侵，制造百炼钢的方法在战火中遗失。从那以后，世界上的百炼钢只剩下七块，总重量不足二十公斤，价格一直保持在黄金的100倍以上。在近十年，百炼钢更是一块接一块神秘消失，让其价格一路飙升。听说最后一块百炼钢是在黑市中转手，想不到落在了罗斯福手里。”
“臭美，我有问你吗！”阿井虽然装作很不屑的样子，但是眼里的好奇早已出卖了他。
“百炼钢拥有奇异的特性，能硬能软能流动，抗磁抗高温抗腐蚀，还有良好的生物相容性，被认为是最有希望用来制成液态机械人的材料和最有希望制成机械人体器官的材料。”罗斯福居高临下地说着话，神色中有一丝掩盖不住的得意，“人们从‘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一句古诗中抽出‘百炼钢’三个字来称呼它，足见其特性有多么的优异，以及其制造工艺有多么的复杂。”
“而今晚，老夫将会把这块如此珍贵的金属拍卖出去，所得款项将有50%捐给孤儿院！”
厅里的人又开始陷入交头接耳中。有人觉得城主是故作姿态，根本就是在炫耀他家族的资本连百炼钢都能搞到，不然捐钱还大张旗鼓地开宴会干什么；也有人觉得城主是真的在做善事，毕竟一般的富翁做善事都是给个不那么难看的数字便算了，只求心里踏实一点，哪里像罗斯福一样竟然要将50%的所得都捐出去，要知道那块可是价值连城的百炼钢啊，不用说百分之五十，即使是价值的百分之一，也已经相当可观了。
“好，现在有请主角‘百炼钢’出场！”罗斯福拍拍手，大厅尽头平台下方的门打开，两名秀丽的女仆推着一辆珠光宝气的小车走出来，来到大厅当中。小车上有一个金字塔形状的玻璃罩，里面铺着一层红色的天鹅绒，上面摆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类似铁疙瘩的东西，丑极了。
“拍卖的就是这东西？”阿井窃笑，“谁会要它！”
“百炼钢的拍卖底价是五亿元，每次叫价五千万。”罗斯福高举手杖，“现在，竞价开始！”
马上有一名带着圆顶礼帽的中年绅士举手：“五亿五千万！”
“六亿！”另一位体态偏胖的贵妇雍容地举起手。
“六亿五千万！”后方一名看起来很嚣张的年轻人自信地举起手来。
“七亿！”
“七亿五千万！”……
一时间，人们争相叫价。不断有手举起又放下，放下了又举起。气氛在不知不觉中高涨！
“谁说没人要，看现在个个都在抢呢。”尤利西斯嘲笑阿井。
“哼，这里的人都是傻子，即使让他们抢到那块破铁又有什么用！”阿井拧开脸。
“也是啊。”尤利西斯看到这个场面也有点感触，“这些富翁，没钱的时候老是想着赚钱，有了钱后又将钱大把大把地扔出去……人啊，总是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呢。”
渐渐地，百炼钢的叫价已经上涨到十亿！有些富翁们已觉得这样叫价不过瘾，于是一亿一亿地加了上去！“十一亿！”“十二亿！”“跟我作对是不是？我十三亿！”……
尤利西斯他们仿佛看到那几个人在把自己口袋里的钱哗哗地倒进海里，但那些钱都不是自己的，觉得可惜也没有用，于是只能皱皱眉头。
“哗啦——”
天窗突然碎裂，一条婀娜的身影和玻璃碎片一起落在了大厅里！“哇啊——”人们惊叫着纷纷挤向大门。不速之客对这些宾客没有兴趣，几步走到了装载百炼钢的小车旁，举起左手，小车突然“卡拉卡拉”扭曲变形，成了一堆废铁，金字塔形的玻璃罩碎裂，铁疙瘩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女贼的手中。
“来人！抓住她！”罗斯福显然没料到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地闯进他的宅子，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张旗鼓地从天而降劫走他的宝贝。但是他不愧为屹立一方的城主，马上喊人组织起拦截。但奇怪的是，周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卫兵跑出来！他并不知道，埋伏在四周的手下已经被人暗中全干掉了！
“人呢！都跑哪里去了！”罗斯福大怒，然而没有手下可以使唤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百炼钢被人收走。
“别动！”这时，尤利西斯站了出来，手中的左轮对准了不速之客。
“这假洋鬼子还真不怕死啊，”阿井抱着风湿骨痛躲在角落的桌子底下，透过桌布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形低声自语，“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还一点事都没有，那女贼怎么看都是新人类吧？”
风湿骨痛看着那女贼，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出声。
女贼身穿燕尾服，长发纤腰，双腿修长，脸部用一个黑色面罩挡住，只露出一对杏核眼。她见到尤利西斯，先是一愣，然后不顾尤利西斯的警告，转过了身。
“别动！我真的会开枪！”尤利西斯皱皱眉头，即使对方是新人类，用背对着枪支也太狂妄了吧？
“看你的身手应该是个新人类，但新人类和枪对抗也是不划算的。加上大门在我身后，你除非飞出天窗，否则等待你的只能是警察的包围！快投降吧！”
女贼没有答话，抬起了双手。白光一闪，她手上多了两个直径一米，连着铁索的大回旋镖！正在尤利西斯愣住的时候，对方已经将回旋镖抛出天窗，然后一扯铁锁，整个人轻巧地飞起，穿过天窗逃走了！
“那是拉比安露丝！”阿井从台下跳出来，激动地大喊。
尤利西斯反应过来，按捺住心中的疑问，一溜烟跑出了别墅大门。
***
拉比安露丝跑到一处无人的迷迭草田里。这里是大宅院的角落，一条羊肠小路将这里分作迷迭草田和人工湖两部分。湖边每隔十米种着一株高大的华盛顿棕榈，看起来充满了异国风情。她轻喘着气，脱下面具丢在一旁。路旁柔和的高压钠灯照亮了她那满布忧郁的脸。她看看腰间系着的那个布包，百炼钢静静地躺在里面。
“……”
她看看天，天被一层薄云遮住，看不到月亮。
“拉比安露丝。”
尤利西斯从一株华盛顿棕榈后走了出来。
“走开，我不想伤害你。”似乎早就知道尤利西斯在那里，拉比安露丝并不惊讶，她回过头来，看着尤利西斯，眼睛里平淡如水。
“你为什么要枪百炼钢？”尤利西斯一脸肃然。
“与你无关。”拉比安露丝的眼神看上去并没有喜悦也没有敌意，仿佛把尤利西斯完全看作一个陌生人。
“哎……”尤利西斯叹了口气，眉头舒展了些许。
“你一声不响地跑出来，我们快要担心死了。回来吧，一切事情坐下来慢慢谈。”
他笑了笑。
“我们是伙伴啊，没必要闹得这么僵，是不是？你是为了天目才这样做的吧？我们当中你是最聪明的，你难道是想到了救出天目的方法，才要抢的百炼钢？”
“别跟我提起这个人！”拉比安露丝的眼神突然出现了波动，整个人变得竭嘶底里！“他已经死了！”
“他还没死！”尤利西斯愕然，“他只是……”
“都一样！”拉比安露丝疯狂地大喊，眼睛里像是有什么要溢出来，“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人越狱成功过的天空堡垒，进去了就等于进了棺材！别跟我提起他！住嘴！住嘴！！”
周围突然静默了下来，只剩下拉比安露丝粗重的喘息声。
尤利西斯重新皱起了眉头，握枪的手攥得更紧了。
“那，你现在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干的？”
“……为了我的家人。”
拉比安露丝的眼神又恢复了刚才的漠然，只剩下那稍微急速的呼吸能证明刚才的激动存在过。
“为了，我家人的幸福。”
“你家人？”尤利西斯一愣。
他突然记起，自己从没听伙伴们提起过拉比安露丝的理想，也从未听拉比安露丝主动提起过去的事。她是他加入天目一伙后唯一一个不知道其过去的伙伴。
“没错，我的家人。”拉比安露丝眼中流露出丝丝温柔，“我要得到终焉革命者的权力，阻止那个拆散了我家庭的人，让我的家人重新团聚，这就是我的理想。”
她抬头重新望着尤利西斯，眼神再次恢复了冷漠。
“我之所以和天目同行，也只是想利用他的力量而已。毕竟，能当上王的只有一个，能实现理想的也只有一个。我不会为了别人的理想而放弃自己的理想。现在，我就是在实现自己的理想。”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什么都不干，就让天目永远地不见天日？！”尤利西斯举枪对准拉比安露丝，眼神逐渐变冷，“不！真正的拉比安露丝，是不会这样对待天目的！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在意天目才对！你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我绝对不会放你走！”
“走开，不然你就要受伤了。”拉比安露丝的眼神也越发地冷，一步一步向着尤利西斯走来。
“虽说你是新人类，但中了枪一样会受伤！”尤利西斯紧盯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拉比安露丝，满头是汗。
“不能杀死她……”他急速地思考着，“……先击伤她，让她失去行动力……但是她是新人类，对杀气非常敏感，恐怕在我锁定她的腿时她就已经躲开了……要猜中她的闪躲轨迹……对，她只能向左右闪躲，而且人在闪躲时通常会竭尽全力，只要估计好她跳跃的极限距离，就能够预测她的落点！……向她右边射击，人的心脏偏左，射右边比较安全，这样拉比安露丝九成会跳向左边，这样落地点就肯定是在左边，加上距离估算得对的话……能行！”
“砰砰！”尤利西斯叩响了扳机，大腿却瞬间爆出两团血花！他怪叫一声倒下，捂着两条腿上的伤口痛得呲牙咧嘴。
拉比安露丝走到他身旁，俯视着他。
“……怎么回事……”尤利西斯脸色煞白，看着上方的拉比安露丝。
“现在的我，能在身边造出超强的磁场，控制所有接近我周围的金属。刚才我只是把你的手枪子弹反弹给你而已。”她微微垂下眼睑，“用枪的你，是赢不了我的。”
“怎么可能……”尤利西斯讶然，“……你什么时候……拥有了这种力量？……”
拉比安露丝没有回答。她慢慢地踏碎脚下的迷迭香，走出了宅院。
“……她……她真的是拉比安露丝吗？……”尤利西斯痛苦地闭上眼，“……为什么……竟然这样陌生……”
月，仍然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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